文 周芳軍
清光緒二十一年(1895)六月十七日,日本樺山資紀總督在台北城舉行始政式,正是日本在台灣展開長達五十年的殖民統治,第一任的民政長官水野上任即言:開受番地為培養我國(日本母國)富野之要務…樟腦之製造、山林的經營、農業之增值、以至日本今之移往、礦山之開發等,無一不涉及番地,台灣將來事業盡在番地,今欲在番地經營事業,首先須使番人服從政府….欲使番人服從,除威力外,同時須行撫育。
於日明治三十二年(1899)六月成立樟腦局,同年日商土倉龍次郎更建議在屈尺、雙溪口與南勢溪上游的屈尺番、烏來馬來八社土地上造林,並在雙溪口附近【龜山】利用數十公尺的水位落差,募集資本成立台北電氣株式會社,開發當地水力發電;由於前述兩項開發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因此,大批漢人得以長驅而入這神秘的烏來,烏來這神秘的面紗終被揭開!
日本總督官方初期開發烏來,尚能尊重授權的民間企業土倉家族,但是,於明治三十六年(1903)因土倉家族財務因素,將發電廠企業移轉總督府,總督府再交與日本大財團三井合名會社,為確保財團開發烏來運作順利,加速開闢加九寮嶺出那哮隘勇線,引發原住民對祖靈留下的狩獵場域無法堅守而生出對未來生存的恐慌,導致1905年龜山發電廠馘首事件,繼而1907年日本官方因焗腦利益出動軍警兩千餘人,歷經四十餘日的插天山全面掃蕩泰雅族事件,戰況慘烈,最後日方以優勢的武力全面取得戰果,進一步將原本散居在山林的泰雅族人,集村管理,分別安置在忠治(桶壁)、烏來、信賢(那哮)、福山(李茂岸)等四個村落,並將阿玉(孝義)村的原住民全部移往烏來村、忠治村,整個原屬於泰雅族狩獵場的山林統由【三井合名會社】管理開發山林所有的資源,三井開始規劃焗腦、水力發電、茶葉種植與經營等,1908年1月5日,烏來社5戶40餘泰雅族人,為生活艱困所迫,請求移往屈尺隘勇線內,向日人繳交全部武器彈藥;1913年日本政府頒布禁止紋面與馘首兩項原住民傳統習俗;1918年烏來開始試種茶樹;1922年將屈尺附近的泰雅族人再往上游遷徙,番界移到龜山電廠水壩上方;1927年更長驅而入,台車就已深入那哮了(日昭和2年台灣山岳的第5號一篇登山者投稿記載由內洞往波露山的文中中敘述:昭和2年9月24日,上午5時從螢橋出發,…新店郡役所開完會後,踏上往烏來的露,再蕃山行之前,於伸丈板這邊斜坡被所流的汗濕透了,可是…在龜山的三井合名公司派出所叫台車,大家都坐上台車,到南勢溪左岸終點的那哮為止…)。
另外,1921年(民國10年,日大正10年)在烏來駐在所由三井會社與烏來泰雅原民頭目開會的資料中,加九寮溪全部流域提供三井合名會社造林用,其下游原泰雅族住有2戶8人4間房舍須遷徙他處,遺留下來的地方就成了工寮﹖車寮﹖遷徙代價移轉金不詳之外,交接時給予酒菜錢不詳;因此,我們很清楚看到兩件事,三井開發烏來的速度加快,原住民原來的生活習慣與傳統習俗面臨重新改造到接受新的日本文化。
了解了烏來泰雅族這百年的變化,在人文上又增添漢族島內遷徙的新元素,在產業的變化中有焗腦、炭窯、林場(伐木、造林等)、台車(車寮文化與觀光)、電廠、茶廠、原民文化與觀光以及特殊生態等。
因此,就當地特殊人文環境景觀,可依旅客意向規劃不同面向的旅遊路線,以下舉兩個例子來說,第一種,一般大眾較隨性的慕名而來(1.因民國82年推出櫻花溫泉祭2.懷舊台車纜車等),因此,多半集中烏來老街(1941年因蓋電廠才形成)到雲仙瀑布,所以,可將周邊路線作一規劃:
其一,由烏來客運總站開始〜建國百年吊橋(105公尺)〜妙心寺(昭和年間神社改建)〜遊客中心(體驗碳酸鈉溫泉泡腳與見證烏來和平樹)〜烏來老街新體驗(老街故事新發現與參觀泰雅文物館)〜攬勝橋新地標(十字架的故事與懼高新嘗試)〜搭乘台車(懷舊與回味)〜雲仙瀑布與勇士廣場(林業生活館新體驗與原民文化初嘗)或搭乘纜車(雲仙樂園半日遊)〜回程走情人步道(步道生態新認識與烏來發電廠前世今生與野溪溫泉新體驗),唯一美中不足,若能結合電動機車親訪泰雅族烏來村,更能了解現今烏來泰雅族的發展﹗
其二,喜歡戶外走走多一點,初級可建議走拉卡步道、加九寮步道、信賢步道、內洞生林遊樂區的環山步道、福山的大羅蘭溪圳道、967高地的簡易步行、卡拉莫基古道。
其三,稍具挑戰的烏來〜龜山(山友常走)、福巴越嶺、哈盆古道、紅河谷越嶺古道(加九寮越嶺古道)、阿玉西坑古道、桶後古道。
最後,僅提出加九寮越嶺古道一點心得分享,我個人覺得這條越嶺步道的生態豐富,低海拔山林中的筆筒樹、台灣梭羅、江某、雞屎樹、密毛冬青、相思樹、水同木、柏拉木(常誤認為野牡丹)各式的蕨類(鳥巢蕨、束帶蕨、崖江蕨、腎蕨、台灣金狗毛蕨…)、九芎、大葉楠、柳杉林、肖楠人造林等實在令人心曠神怡﹗
這裡的鳥況也是格外迷人,就連遠至巴爾幹半島國家之一的南歐人(在台擔任教師)的愛鳥族每每都來此進行朝山之旅,冬日聽得兩千公尺因避寒冬下山來的冠羽畫眉美妙的啼聲(杉林溪迎賓鳥之稱),其他如當地的竹雞一群、紫嘯鶇、樹鵲、灰鶺鴒、鉛色水鶇、河烏…等﹗更是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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