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插圖/ 李哲宇(輔仁大學日本語文學系碩士班在學)
慶德宮旁的圳溝段,即使隔著鐵絲網也能聞到薰天的臭氣。正巧有一隻乳牛花色的流浪貓從腳邊竄出;柔軟的身軀鑽過鐵絲網及雜草間的狹窄縫隙,敏感而纖細的嗅覺絲毫不畏懼撲鼻的臭味;乳牛貓走下樓梯在汙濁的溝渠旁曬起了太陽。附近咖啡店的老闆娘談起這隻貓時,用其額頭上的花色替牠起了「小瀏海」的名字。不辭辛勞的巡視、略顯慵懶的日光浴,或許「小瀏海」已經成為了瑠公圳在慶德宮這段的管理員了吧。
午後和煦的陽光下,「小瀏海」也沉沉睡去。在牠附近的水圳,被隨手扔擲的垃圾營造出了臭水溝的氛圍。家八哥和爪哇八哥正啄食著一包又一包的垃圾。記錄著這景象的同時,又給了我書寫俳句的靈感:
夏:黑頂夜鷺 模仿南極好朋友(ゴイサギは 南極の友 真似すれば)
夏:黑冠麻鷺 石像般的一小時(ミゾゴイや 石像如し 一時間)
夏:小白鷺 惡臭中涉水而來(臭きける 水を渉りて コサギかな)
秋:紅尾伯勞 想從圖書館借閱(図書館で 本を借りたし アカモズや)
秋:喜鵲橋 架起愛戀的夜晚(カササギの 橋を架ければ 恋の夜)
秋:白鶺鴒 遠道而來為牛糞(セキレイや 牛糞求む 遥から)
無季:流水潺潺 八哥和廢棄垃圾(叭々鳥と 捨てれしゴミ せせらぎよ)
熙來攘往的車馬聲中,感嘆原來城市裡也能賞鳥。攀藤在電線上的百香果;在暑氣中招手的緬梔花;園丁細心植栽的麒麟花,沿路的植物彷彿都在等待著快門的聲響與成為相片的時機。
經過停車場旁的農園,可以瞧見一座無名橋。橋上欄杆有著顯得略為褪色的紅漆,不是很顯眼,但卻時常有行人、腳踏車以及機器腳踏車通行;同時在橋上也可以瞥見瑠公圳與大坪林圳的一小部分。
順著水聲,溯源。立刻就發現植栽於民宅庭園的楓樹與櫻花樹,拐個彎後,除了有翠盧莉、虎刺梅、仙丹花、龍吐珠、沙漠玫瑰等常見於台灣住家的園藝植物之外,還有發現種著桑葚的住戶。縱使圳溝飄散著異味,沿岸的住戶們的閒情逸致與風雅不減。
雖然可以觀察到住戶排放汙水進渠道的瞬間,對於環境而感到滿是惆悵之餘,在翠盧莉叢中發現一隻賓士貓好奇地探著頭。究竟是在找尋著食物呢?還是尋找著季節呢?我跟在牠的後面默默走著,抬頭一看,野鴿、白鷺、夜鷺竟然各自佔據在一根電線上,站得直挺挺的,是不是模仿駐紮在附近英勇威武的軍人們呢?而當我走到了軍營附近的同時,不知其名的賓士貓也不知道消失到何處去了。我也向著水圳的源頭繼續散步;持續收集俳句的素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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